红楼北静王 第3章

作者:撑死的瘦子

  “溶儿,我这么安排,你可有异议。”笑闹过后,北静王妃轻声询问起来。

  水溶是打算要娶秦可卿为妻,只是北静王妃并未提及此事,反倒是留秦可卿在身边服侍,先前瞧着水溶的神情,北静王妃是晓得他动了心思的,本以为水溶会反驳两句,不曾想倒是坐的住。

  水溶闻言当即就警惕起来,这冷不丁的出现一个“儿子”喜欢的人,心里就产生了敌意,这是做母亲自古以来就有的通病,原著中王夫人讨厌林黛玉也有这份缘由在,尤其水溶是继子,那就得防着母子离心。

  从北静王妃对秦业的态度来看,这是看不上秦家,让秦可卿进王府不过是看在自己喜欢的份上,不论如何,秦可卿都会留下来,这也算是衬了心意,既如此,那就不能让北静王妃觉得“有了媳妇忘了娘”,念及此处,水溶乖口道:“母亲如此安排,定然是为孩儿好。”

  北静王妃见水溶态度端正,心中不由满意起来,她瞧着那秦可卿风姿绰约的,是个迷人心脾的主,本来还担心水溶会被勾了去,如今看来,倒没这份担忧,于是开口解释道:“溶儿,那秦可卿倒是个妥当的人,不过小门小户的出身,底子差了些,你既然喜欢,先让她在我身边调教个一两年,到时候再给了你,这样可好?”

 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,调教一两年也好,正好他也长身体,若是放在自己身边,朝夕相处的,难免冲动起来,就好比将鱼放在猫儿面前,能指望不偷腥?

  于是水溶笑着说道:“母亲调教过的,自是极好的,瞧瞧璎珞,不就是母亲调教的好,极衬孩儿的心意哩。”

  听见这乖口话,北静王妃面上笑开了花儿,目光不由地的看向了垂眸而立的璎珞,水溶原本身边有不少丫鬟服侍,不过都被借着“守孝”打发了去,三年守孝期,水溶克制己身,并未逾矩,这不由的让北静王妃欣慰。

  不过如今守孝期将过,水溶也不会闭门谢客,总是要应酬的,没见过世面,难免会被外面的狐媚子勾了去,做出些不孝的事情来,这等事情在豪门大户里出了不少,防微杜渐,北静王妃朝着璎珞招了招手,等璎珞上前来,拉着璎珞的手和声道:“伱是个妥当的人,这三年来尽心尽力的照料也苦了你去,从这个月起,你的月例升至二两。”

  听见这话,璎珞面露喜色,府里的月例都是有定数的,像之前,璎珞一月一两,这是大丫鬟的月例,而一月二两,这就是“姨娘”的月例了,北静王妃的言外之意就是将璎珞的身份提升成“准姨娘”。

  做丫鬟的,自然是有“上进心”,似璎珞这般的大丫鬟,最好的归宿就是做姨娘,而且水溶生得俊,待人也和气,这般好主子,府里丫鬟上心的多了去,璎珞又岂能免俗?

  不过璎珞也没有得意忘形,忙表态道:“奴婢自幼在王府当差,世子爷就是奴婢的天,能服侍世子爷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,哪里会觉得辛苦。”

  北静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,转而对着水溶道:“日后璎珞就是我的儿,你可不能欺负了去。”

  水溶闻言不觉好笑,什么叫欺负了去,他能怎么欺负璎珞?到底是自家老娘,顾着他这个儿,先是把秦可卿收进了府,又把璎珞提了身份,什么都替他考虑好了去,真真是贴心。

  璎珞脸颊滚烫,多情的眼眸瞧瞧打量着水溶,绞着手中绣帕,低声糯道:“世子爷宽善待人,没有欺负过奴婢。”

  她倒是想水溶欺负她,然水溶宽宏大度,从未苛责,要说欺负过她,也就是昨儿个世子爷将胫衣盖在她的头上,那浓烈的气息令人难以忍受,只是事后回味,似乎另有一番滋味.

  念及此处,璎珞眼波流转,脚下不由并拢,这含羞带怯的,宛若随风摇曳的迎春花,娇艳动人。

  秦府。

  秦业与秦可卿回到府中,堂上,秦业抚着白须,沉声道:“这么说来,王妃的意思应当是为了世子爷才会让女儿你进王府服侍。”

  回府后,秦可卿已然将北静王妃询问她的事情一一与秦业说了个清楚,秦业大致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,要不然也不会打听这些事。

  秦可卿也明白其中的意思,想着水溶那副美如冠玉的模样,脸颊上不由得抹上一抹嫣红,试问,有谁不喜欢帅的或者是长得漂亮的人儿?颜值控什么的,人皆有之,只不过是轻微还是重度的分别。

  秦业倒是没有注意到秦可卿的面色,心神都在北静王府的态度上,北静王府的世子守孝三年,并未婚娶,如今期限将至,定然是要挑选世子妃,以家世而言,秦家是高攀不上北静王府,而且北静王妃的意思显然也不可能是让秦可卿成为世子妃,目前看来,估摸着也就是侍妾之流,虽说世子爷的侍妾旁人难以企及,但是侍妾终究是侍妾,难登大雅之堂,长叹一口气,秦业面露苦笑,道:“北静王府是怎么知道女儿你的,真是怪哉。”

  古代女儿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秦家虽是小门小户,但也谨守此礼,北静王府忽然召见,显然是知晓秦可卿,但秦家与北静王府并未有交集,如何知晓秦可卿?

  秦可卿也不知为何,瞧着秦业面露担忧之色,心里也不好受,清声道:“爹爹,既然王妃发下话来,在担心也是无用,况且女儿瞧着王妃也是个慈眉善目之人,断不会出差错。”

  对于北静王妃,秦可卿也并不清楚,只是面对担忧的养父,秦可卿自然捡好的说,以宽慰养父之心。

  秦业闻言心中无奈,秦可卿说的不错,她进王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现在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,念及此处,秦业叮嘱道:“女儿,高门大户规矩多,少说多做,总不会有错。”

  豪门大族,繁文缛节甚多,秦可卿若是进王府,难免犯了忌讳。

  秦可卿闻言重重点头,福身道:“女儿晓得了,爹爹放心便是。”

  秦业点了点头,旋即也不多言,忽地,下人秉道:“老爷,门外有人拜访,说是宁国公府的人。”

  秦可卿见秦业神色带异,久久不语,心思聪慧的她当即明白事有蹊跷,抿了抿唇,轻声询问道:“爹爹,咱们家和宁国公府有瓜葛?”

  宁国公府是高门显贵,而秦家则是小门小户,相差如此之大,他们怎会上门拜访?除非是有瓜葛,如若不然,像北静王府那般召他们便是。

  秦业面色复杂,轻叹一声,并未解释,反而摆手打发道:“女儿,你先去看看鲸卿。”

  秦可卿眉眼低垂,既然爹爹不愿说,她也没办法,起身福了一礼,款款离去。

第6章 父慈子孝

  秦府花厅。

  堂上坐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,面皮白净,鼻子下蓄着胡须,模样倒是不显老,此人正是宁国公府三等爵威武烈将军贾珍。

  其身后站着一个面目清秀,身材俊俏,轻裘宝带,美服华冠的宁国公府嫡子贾蓉,这阵仗,一看就不简单。

  闲叙两句,秦业拱手谦卑道:“不知大人拜访有何要事,还望大人明言。”

  堂堂国公府三等爵威武烈将军亲自上门拜访,总不能真的是看望吧!!!

  贾珍一脸和善,丝毫不见权贵人家的威严,笑呵呵的说道:“秦老大人是父亲的故交,不需这般见外。”

  秦业闻言心中怅然,年轻之时,他与宁国公府贾敬乃是同窗好友,常常以文长会友,情同手足,然天有不测风,两人分道扬镳,再无往来,至于所谓故交,宦海浮沉,秦家担待不起,若真是故交,贾珍岂会称秦老大人。

  “大人客气了。”秦业拱手拜道。

  贾珍对此并不在意,手中端着茶盅把玩起盖碗,片刻后,目光露出一抹精光,对着一旁侍立的贾蓉吩咐道:“蓉哥儿,秦老大人是咱们家的故交,还不见过秦世伯。”

  贾蓉闻言拱手作揖道:“见过秦世伯。”

  秦业见状忙起身还礼,贾蓉是宁国公府的公子,不是他可以造次的,而且世伯的称呼貌似也不对啊!!!

  忽地,贾珍话锋一转,热情亲切的问道:“秦老大人觉得犬子如何?”

  秦业闻言眉头一挑,虽心中不解,不过面对贾珍的询问,秦业“老实”回道:“令公子温文儒雅,一表人才,乃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。”

  且不论贾蓉为人如何,单看面相,的确是一表人才,更何况,就算对方蠢钝如猪,还不是得往好的地方夸,人情世故,岂能不知。

  贾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,正色道:“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,日后宁国公府的家业也都是要给他的,既然秦老大人觉得犬子尚可,那我也就不隐瞒了,前两日,父亲遣人送了一封书信,言及两家亲事,故而上门拜访。”

  说罢,贾珍从袖兜掏出一封书信。

  秦业诧异的接过书信,看完内容,神情缅怀道:“不曾想敬公还记在心中。”

  感叹一句,秦业将书信收好,恭敬道:“大人,秦晋之好不过是当初一句戏言,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,请大人转告敬公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  “戏言……”贾珍眉头一挑,面露不满之色,原本他对于这门亲事嗤之以鼻,堂堂国公府怎能娶这等门户家的女儿,只是碍于父亲之命,不得不前来求亲。

  然而先前路过院子见一美人,顿时惊为天人,魂都被勾了去,朝引路仆人打听,才知晓那是秦家女儿。

  片刻之间,贾珍下定决心,此门亲事定然要成。

  父母之命难违,先让自家儿子娶了进来,等秦家女儿进了宁国公府,一切还不是由他说了算,至于她是自己儿子的媳妇,这有什么关系?自己儿子的还不就是他的,更何况,儿媳妇替儿子尽孝,理所应当,老子怕儿子操劳,替儿子分忧,亦是理所当然,这不就是“父慈子孝”?

  可现在,对方居然说是戏言,开什么玩笑。

  “怎么,秦家这是瞧不起我贾家。”贾珍面色一冷,沉声道。

  之前还是秦老大人,现在就成了秦家,而且贾家乃是国公府邸,秦家哪里敢瞧不起贾家,这摆明了就是以势压人。

  秦业闻言面容苦涩,贾珍上门拜访,言及亲事,定然是明媒正娶,而且贾珍事先言明,贾蓉是未来宁国公府的当家人,若是自家女儿能嫁入宁国公府,这是天大的喜事。

  虽说北静王府更为显贵,但秦可卿顶多是侍妾,地位之差不言而明,然而事已至此,他也没办法,于是直言道:“不瞒大人,不是下官不愿,只是小女已被贵人看中。”

  贾珍闻言面色阴沉,他宁国公府求亲,人就被贵人看中,有这般巧的事儿?

  “放屁,我宁国公府的媳妇,哪个龟孙敢抢,不要命了。”贾珍厉声喝道。

  对于秦可卿,贾珍是志在必得,他贾家一门二公,谁人比他们家贵?不论是否是推托之言,哪个敢捷足先登,贾珍都要抢回来。

  秦业沉吟了一声,提醒道:“大人慎言,看中小女的是北静王府的世子爷,明儿个北静王府便会派人接小女进王府。”

  贾珍闻言脸顿时语噎,一张老脸涨的通红,自己那魂牵梦绕之人要进王府,怕是人儿都成了北静世子的形状了,而且他刚刚是骂了北静王府的世子爷龟孙?那岂不是辱骂皇家,此乃大不敬。

  想到这里,贾珍不寒而栗,这若是传了出去,他绝对没好果子吃。

  贾珍不由轻咳一声,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,目光锐利的看着半弓着身子的秦业,秦业既然言之凿凿,显然不是作假。

  一瞬间,贾珍心中对秦业极为不满,北静王府看中了你就同意,将“秦晋之好”忘的一干二净,没点骨气的东西。

  只是贾珍心中虽有不满,但也不好发火,毕竟秦家的女儿被北静王府看中,那秦家也和北静王府扯上关系,宁国公府虽然尊贵,但还比不上北静王府,更何况他刚刚出言不逊,也不能让秦业告状去。

  贾珍忍住怒气,和颜悦色道:“秦老大人,此事毕竟是当初您与父亲相约之事,君子重诺,岂能毁之。”

  宁国公府虽不如北静王府显贵,但也不是任其拿捏,只要秦业拿婚约说事,秦可卿进北静王府一事还有转圜余地。

  秦业闻言面色尴尬,如贾珍所言,君子重诺,本不应毁约,然他与贾敬早早就断了交往,原以为此事对方已然忘却,谁承想宁国公府上门求亲。

  说来也巧,前脚北静王府要人,宁国公府也要人,若早知如此,今日就不应该应了北静王妃,以至于没有转圜余地。

  贾珍之言,秦业听明白了,若是如他所言,秦家势必得罪北静王府,可若是拒绝,那也是得罪宁国公府。

  得罪宁国公府尚且还有北静王府护持,可若是得罪北静王府,怕是难以善了,两权相害取其轻,更何况对于贾珍的作派,秦业心中甚是不喜,若不是顾忌其身份,早就命人赶了出去。

  念及此处,秦业拱手道:“大人,当初与敬公之约乃是双方子女,可令公子是敬公之孙。”

  定亲之事,旨在双方子女,然秦业早年无后,晚年才在养生堂抱养其女秦可卿,结亲之事不合时宜,自然不算数。

  贾珍闻言面色阴沉的可怕,他父亲一片好意,谁承想秦业居然这么不识相,若是知晓秦家女如此娇艳,续弦之时,早就上门求亲了。

  “犬子既然没有这等福气,我也就不好多言,此事作罢便是,秦老大人也不必将此事说出去。”

  既然对方不识相,贾珍没有办法,一来秦家是其父故交,不可翻脸,二来秦家与北静王府交好,也不好得罪,无可奈何的贾珍只能忍住怒气。

  秦业闻言了然,这是警告他不准碎嘴,其实他一开始也就没有将此事说出去的打算,毕竟这是国公府,秦家得罪不起,于是拱手道:“大人放心,下官定然会谨言慎行。”

  贾珍见状也不多言,冷着脸带贾蓉离开,秦业起身相送。

  待贾珍离开秦府,贾珍面色绷不住,大口破骂起来,吓的身后贾蓉一个激灵。

  眼见贾珍面色阴沉,贾蓉想了想,小心上前道:“父亲,既然秦家的女儿被世子爷看中,咱们也没有办法,左右不过是个小门小户,也不值当什么。”

  对于秦可卿,贾蓉心中亦是惊为天人,想到那美人是自己的妻子,心中飘飘然,然而事已至此,他也毫无办法,想着父亲为自己的亲事劳心劳力,他只能安慰起老父亲。

  贾珍自然知道,原本只是气不过发泄一番,谁知贾蓉不识趣的上前说了这番话,顿时让贾珍怒不可遏,扬起巴掌甩了贾蓉一巴掌,叱骂道:“混账东西,成日里不学好,连个称心的儿媳妇都找不来,我告诉你,以后再不收心,仔细你的皮。”

  贾蓉捂着脸颊一脸的委屈,没媳妇的是他,又不是贾珍,好端端的拿自己撒气干嘛.

第7章 秦可卿进王府

  翌日,秦府院内停了一顶女轿,女轿装饰精巧讲究,红缎作帏,辅以垂缨,紫色珠帘从矫顶一泻流下,耀眼的红色纹路布满整个轿身,枣红色窗布随风摆动,霎那间看上去,气派极了。

  一婆子满脸笑意,走上前笑吟吟的说道:“姑娘,老奴特来接您进王府。”

  眼前花容月貌的姑娘是世子爷看中的人,婆子自然客气相待,言语间满是阿谀。

  “有劳了。”

  秦可卿一身的宝蓝色水袖群,头别碧玉簪,敷铅粉、抹胭脂、画黛眉、描斜红、涂唇脂,明艳动人,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。

  面对来接她的婆子,秦可卿以礼相待,不能失礼于人,让人小觑了。

  婆子见秦可卿温婉有礼,提着的心放了下去,似秦家这等小门小户的,飞上枝头变凤凰,心气难免高昂,只不过这秦家姑娘与众不同,说起话来如沐春风,半点不见娇戾之色,当真是难能可贵,也不枉素来温文尔雅的世子爷上心。

  “姑娘,时候不早了,该上轿了。”婆子提醒一声。

  秦可卿闻言点了点头,拜别秦业以及稚儿秦钟便上了轿。